这种薄情寡义的渣男,叶梓半点继续跟他谈下去的欲望都没有,“你也说了梦中你家的一切都好好的,可现在就凭你叔叔在县政府里面一点权力都没有,你觉得替考这种事他办得到。方同志做梦没关系,但只会做白日梦可就不好了。”
“醒醒吧,别再坑你叔了!”
既然这人看不清现实,那她就费点口舌让她认清现实。
也好让他知道,自己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。
“再者我都听说程知青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?你凭什么让人家把眼睛换给你?”
“而且如果我没记错,你们家应该没钱给你动手术吧?”
“所以,方同志请停止你一切不切合实际的想法,老老实实跟着你妈下地干活挣工分,起码一辈子不用担心饿肚子呢。”
方程远从来没想过下地干活,在他看来下地干活这种事,应该是那种目不识丁的人干的活,他一个读书人就该做读书人的事,比如当官什么的。
所以这一年下来,无论李氏怎么说,他都不愿意下地挣工分。
听叶梓这样说,方程远哪里能接受,“我明明跟你和慕东辰一样都是读书人,凭什么你们就能一个当老师,一个给县政府办事,而我就要下地干活?”
叶梓嗤笑,都这种时候,这人还在痴人说梦,简直笑死人了,“有本事你就去当老师,给县政府办事,没本事就少来我面前耍威风。”
该说的话叶梓都说完了,她再不愿意跟这人纠缠,拿起挂在车把前的袋子,拍掉方程远抓着他自行车的手,她脚快速往脚踏板一踩,自行车就滑出去,在方程远还没反应过来时,人已经上了自行车走了。
方程远反应过来后,立马追了上去,边追还边喊,“不是的,叶知青你应该是喜欢我的,不是喜欢慕同志的。”
“而且你明明说过自己年龄还小,不着急今年参加高考,要先替我考上的,为什么现在又不肯了?”
听说方程远跑来学校,匆匆赶过来的慕东辰,看到的就是自家姑娘拼命在前面踩着自行车,方程远则死命在后面追着,嘴里还念叨着让他听乐就愤怒的话。
看到他来了,叶梓也不跑了,干脆停下自行车,“这人怕是脑子坏了,竟然胡说八道说我喜欢他,还说我要替他考试,我又不是眼瞎,怎么可能喜欢他这种烂人。”
本来方程远和慕东辰是差不多高的,但这一年多下来,方程远自暴自弃的,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行,老是弓着腰,仿佛驼背了一样。
如今两人站一起,可以很明显看出身高差来。
再者如今的慕东辰已经不是昔日任人践踏的人,而是事事顺心,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的人。
这两人的身份可以说来了个大对调。
且慕东辰这靠的完全是自己,跟以前方程远靠家里,又不一样。
所以这两人站一起,只要眼睛不瞎的人,都能看出优劣。
慕东辰每听叶梓说一句,脸就黑一分,等她差不多把刚的事情说完,脸已经黑得跟锅底一样。他眼睛暗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,“大白天的就在这里做梦,难怪竟想些不切合实际的。”
“奉劝你这种话还是不要再胡说的好,免得人家把你当成脑子有问题,把你关起来。”
以往方程远看慕东辰总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,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。
自打双方的情况各自改变后,方程远就没再正面出现在慕东辰的面前。
关于慕东辰这一年多下来是如何风光的事,他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。
今天亲眼看见这个曾经不被他放在眼里的人,变成一个比他当初意气风发的时候,还耀眼的存在,方程远有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茫茫然。
明明他所有的先决条件都比眼前这个男人好,没道理他会输这么多的。
又想到梦中的场景,方程远突然明白了,“要不是叶知青的帮忙,你现在还是一名掏粪工,在我面前有什么好嘚瑟的。”
“是没什么好嘚瑟的,可现在我过得是哪怕以前你爸还在世的时候,也没能这样风光的日子。而你如今却跟只丧家之犬,还是只有一只眼睛的丧家之犬一样,本身就是最大的讽刺,不是?”
曾经他因为方程远这个人,受到过多少区别对待,慕东辰从来没忘记过。
只是这人不来招惹他,慕东辰也懒得费那个心思去针对这个人。
可今天这人主动犯到他头上,慕东辰要还是无动于衷,那就太没男人的气性了。
果然他这话一出来,方程远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,“要不是你抢走了本该喜欢我的叶知青,现在活成你这样的人应该是我,你这个小偷,你把叶知青还给我。”
慕东辰也不争执叶梓喜欢谁的事,这点没人比他这个当未婚夫的人清楚,“我的未婚妻从来不是你妻子那种,光看皮囊和家境的人,别拿她跟你那些贪慕虚荣的爱慕者对比,他们不配。”
“也请你往后莫再说这种叫人误解她的话,不然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眼神示意叶梓先走,慕东辰拦着不让方程远跟上,待叶梓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,他才轻蔑地看着方程远,“能依靠的父亲死了;本来疼爱你的母亲失望不管你了;以为娶了媳妇岳父能帮衬你,结果人家宁愿不要女儿,也不愿意帮你。”
“众叛亲离也就就算了,如今还瞎了一只眼睛,就算想参加高考改变自己的命运也不行。啧啧啧,曾经双车大队的天之骄子,如今成了一个没了一只眼睛的残疾人,这日子可不是一般的惨。”
“差点忘了,就算你能参加高考,就能那吊车尾的成绩,想来也考不上。”
“人活到这个份上,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可指望的。”
“啧啧啧,我要把自己的日子过成这样,还不如一根绳子了解了自己来得痛快。”
噼里啪啦砸了方程远一堆话后,慕东辰再不看他,骑上他的自行车走了。
曾经因为他出身的问题,他承受过比他嘴里刚吐出来还恶毒的话。
就是那些话让人一日比一日沉默,到最后甚至连话都不爱说。
那些话虽然不全出自方程远的嘴,但他知道都是这人在后面搞的鬼。
今天他不过是把曾经这人给他的辱骂,还给他而已。
从此往后,只要这人不要再来打扰他们两人的生活,他便当这两人不存在。
要还是纠缠不休,就别怪他不客气……
叶梓离开两人的视线后,并没直接回家,而是在单独回慕家的路上等着慕东辰。
心里想着要不要,把自己穿书的事,告诉他。
仔细想想还是算了。
一来任谁听说,自己活的世界,只是个人虚构出来,而不是真实存在的,心里肯定都难以接受。二来虽然她不是原主,但这具身体总是原主的,哪怕灵魂不一样,但都否认不了这具身体做过的事,说出来只是徒增慕东辰心里的不痛快而已。
这么一想叶梓就坚定不说出实情。
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情,想到这里就轻松了起来。
慕东辰没让她等久,大概十分钟后,他就回来了。
他没再问叶梓,为什么方程远会找上她。
叶梓也没问他后面又跟方程远说了什么。
两人一起回了家。
然后平日里该怎么样还怎么样,似乎半点没受方程远的影响。
可这天晚上向来不怎么做梦的慕东辰,破天荒做梦了。
梦里的场景跟方程远叙述的差不多,而他一个不受重视的掏粪工,跟个看客一样看着一切的发生,当看到叶梓替方程远顺利考上大学后,不仅没得来方家的感恩,反倒被方福生算计死,慕东辰的心里一阵刺痛……
不知怎地,慕东辰突然就想到叶梓曾经‘失忆’过的事。
难道梦中的一切真的曾经发生过?!
不,不可能,他的姑娘只能喜欢他一个。
想到自家姑娘说过的,夫妻之间有矛盾不可怕,可怕的事有矛盾不去解决,而是憋在心理,久而久之,小矛盾就会变成大矛盾。
慕东辰决定找叶梓问个清楚。
于是,处对象这么久以来,他第一次半夜三更去敲叶梓的门。
房间里,叶梓正在梦魇中,梦中发生的事,是原小说中没写到的关于慕东辰的事,她想开口阻止悲剧的发生,却如何怎么也开不了口。
当看到方福生父子拿慕奶奶的性命,威胁慕东辰在幕后帮助他们两父子,最后害得慕奶奶重病不治而亡,她大声叫骂着,“方福生、方程远,你们这样迫害一个老人家,你们不得好死……”
作者有话要说: 昨天去看家里的小盆友表演,没写完,晚更了点,啾啾!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