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京派往湖州平叛的军队在鹿渊将军的带领下一路势如破竹,几乎所有人都觉得,年内必然能迎来最终的胜利。可无人料到还不及庆祝,便又再生事变。
鹿渊犯了冒进的错误,导致周军被围。损失惨重不说,连鹿渊本人都被叛军首领俘获。
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事儿一时半会儿完不了的时候,叛军方面居然送来了投降书。作书人叫赢荻,自称是荀赢祸的妹妹,两人是被人蛊惑利用的。现在荀赢祸在肃清叛徒的时候遇难,生前唯一的希望便是能回归大周。
这叛军投降是大事,湖州的官员自然不能擅自做主。于是将这降书送去阳京。阳京派了卫沧秧辅佐十六殿下与叛军谈判。殷祁陛下说了:“即便荀家姐妹情有可原,但兹事体大,即便是戴罪立功,也要赏罚分明。”
说白了,就是给十六殿下一个撒气的机会。
殷菱臻带着队伍到了湖州州府冼南,很快在府衙里见到了被控制了行动的那位叫“赢荻”的姑娘。
见面那天,赢荻一直低着头,坐在竹椅上。等她抬起头,不说殷菱臻,便是卫沧秧都是倒抽一口气——这个赢荻,和张纪蒹长得一模一样。
旁得人都知道张驸马已经故去,独独殷菱臻和张家人知晓张纪蒹本身就是个女子。张家人当然不会乱说,殷菱臻也是一样。这臭家伙便是仗着这一点,如此肆无忌惮!
什么荀赢荻,明明就是张纪蒹本人。数月不见,这人连姓都改得跟别的女人一样!真当她好欺负!殷菱臻心里堵得慌,但好歹知道不能当着外人面算账。于是,她冷笑了一声,扭头问卫沧秧:“姐夫,能让我单独与荀姑娘谈谈么?”
“当然。”卫沧秧很快将屋里的人都带了出去。
于是只剩两人,一人坐着,一人站着。殷菱臻盯着“赢荻”看了半天,鼻子里轻哼一声,说:“荀赢荻?荀赢祸的妹妹?”
“回殿下,草民姓张。与荀姐姐是同门。”化名“赢荻”的张纪蒹回答道。
“姓张?”殷菱臻蹙着眉,瞪了对方半晌,无理指着她鼻子说,“谁许你姓张?”
“谁不许我姓张?”张纪蒹微微扬起唇角。
“混蛋。”殷菱臻低声骂了一句,上前纠正张纪蒹的领子,说,“你给我听着,从今年开始,你给我改叫‘张纪蒹’。什么‘赢荻’,难听死了!”
“好。”张纪蒹保持着笑脸,包住了殷菱臻的手,“殿下准备何时带我回京?”
张纪蒹等来的,是殷菱臻的泪水。默默的,一颗一颗,跳出眼眶,然后碎裂。
“我不会轻易原谅你的。”殷菱臻吸着鼻子,显得有些没说服力。
当初这样做的时候,张纪蒹没有思考太多。她等一个答案等得太久了,可是此时此刻,面对殷菱臻的时候,要让她如何跟对方说明?
但好在,她的臻臻只是说不会轻易原谅,但终究是会原谅的。只要,她诚心的去道歉。不,或许光道歉也是不足够的。张纪蒹想着,拥住了对方。
“有人买凶杀我,我只有将计就计。”张纪蒹低声说,“来杀我的人是思淼,我觉得奇怪。后来在师姐的帮助下,才找到了真凶。”
“是谁?”殷菱臻下意识问道。她早知道张纪蒹不会轻易抛下自己,可是这一声不响、毫无预兆的传来噩耗,真的让人接受不了。
“你认识的。”张纪蒹说,“我之前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做。我之前差点……”
“鹿渊?”殷菱臻几乎是在一瞬间想到了那个瞒天过海的“友人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