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崽子,累了吧。”光头大汉一阵狞笑,摊开大步,朝前方喘着粗气的辛武跑去。
两者相隔不过百米,在大汉远中,体力远不如自己的少年体力早已消耗殆尽,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。
辛武嘴角咧开笑容,他享受从猎物变成猎手的美妙感觉。
被逼入绝境的反击正是生命中的辉煌啊!
他一路至此,虽然方向时而时下,时左时右,然而主体的行进方向却没有变。
他一路从雪山的上游赶到了雪松密布的下游。
雪松是雪山特有的美丽风景,更是此刻战斗绝佳的工具。
“迄今为止,我只见到你像狗一样的奔跑,可没见到你像男人一样战斗。”辛武挑衅朝后大喊,一头扎进雪松林。
他要激怒光头大汉,让他的愤怒到达顶峰,彻底烧灭残余的理智。
光头大汉紧紧锁定在雪松林窜腾的辛武,脸色铁青的他咬牙奔跑,紧握的拳头暴怒而狰狞。
“希娘皮的杂种东西。”大汉蛮横粗暴地掰断一根雪松枝,朝辛武扔去。
辛武迅速匍匐于地,目送松枝在自己上空飞过,但这片刻的停顿闪躲恰好足够光头大汉拍马赶到。
大汉庞大的身躯挡住光芒,一缕阴影印入辛武眼中,小山般的拳头刚猛砸下。
但在此时,光头大汉眼前一花,竟然看见地面躺着数个少年,拳头下的力道也收敛了几分。
“哐当!”砸歪的一拳离辛武的耳畔不过几厘米,强大的冲劲震的辛武耳膜发麻,鲜血从轰鸣声不断的左耳瞬间流出。
事实证明,刚才的消耗战极具效果,若是光头大汉体力充沛时的一拳,足够将辛武直接震死。
得救了!
银色弯刀上涂抹的黑曼巴蛇毒发作了!
最初的银色飞刀虽然没有伤及大汉要害,却已刺穿皮肉。
毒素入体,常人早已一命呜呼,光头能撑到现在,已经远远超出了辛武的预料。
没有过多时间遐想,辛武就地翻滚,双脚往对面一瞪,迅速跃起。
腰际的烟雾药剂和酒精不断飞出,砸在大汉身上。
烟雾四起,光头大汉外热内冷。
酒精吸收了他内部的热量,火焰却又灼伤着外部的躯壳。
“呃啊啊……”全身缠绕火焰的大汉迅速从烟雾里奔出,不断地在原地翻滚。
龙鳞虽然坚固,但这并不代表它耐寒耐热!
辛武顾不得擦拭左耳流成小溪一般的鲜血,奔着两颗粗大的雪松疾步前行。
大汉被烧得蜡黄漆黑 ,带着火焰并未完全 熄灭的身体紧追不舍。
他是身经百战,刀口舔血的人。
从刚才挥拳无力,出现幻觉的一刻起,他不仅恍然大悟:自己已经身中黑曼巴这种剧毒。
他更是心如明镜:一切看似顺理成章的举动原来全是少年的算计,剧烈的奔跑会让毒素的扩散更为迅速!
他小看了还是个孩子的对手,因此落入了对方步步为营的陷阱,现在反应过来却已无济于事。
“老子从不怕死,但是死在一个不知姓名的小鬼手中,老子还是无法接受。
陪我一起下地狱吧!”
疯狂,愤怒,杀意已决!
光头大汉疯狂大笑,生命迸出的最后火焰反激发出了他强大的潜力。
他的双脚脚如同踩着风火轮,几乎离地而行,在后方溅射起大片大片的积雪。
抓到你了,死吧!
光头大汉目眩神迷,脸上出现一片痴迷的表情。
然而在他的右手刚刚触摸的辛武脸庞的时候,身体却已经拦腰而断,下半身跪在辛武眼前。
“怎……怎么……可能?”光头大汉 并未死透,望着血流如柱的腰,望着从身体分离出去的下半身,眼中藏着诧异比鲜血更浓……
两颗雪松间连着一根细如毛发的金丝线,金丝线上的殷红鲜血如屋檐下的水滴垂落,落到大汉那张死不瞑目的脸上。
当大汉还在烟雾中挣扎时,辛武已经将金丝线在雪松上打了死结。
所以他站在金丝线后,毫不畏惧,像一个诱饵,像一朵芳香却带着毒刺的致命玫瑰。 谁采谁亡!
剧烈的运动会加速毒素的蔓延,摧毁大汉体内的组织。
看似坚不可摧的龙鳞,利用酒精燃烧和冰雪凝冻之间的温度反差,一冷一热间,龙鳞脆化的像生铁一般,配合锐利的金丝线,防御力恐怖光头大汉也成了一块豆腐。
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后者根本看不见这些细节,而这正是他死亡的原因。
依稀的阳光照耀着金色的丝线,照耀着雪白的大地,闪耀出一片迷朦。
辛武微微喘气,抽出白色夹克下的弯刀,挖出深坑,将大汉的尸首丢入其中,埋葬。
他并不是怜悯后者,只是大汉死前眼中出现的狂热让他知道:从某种程度上说,他们是同一类人——为信仰不惜一切的人。
大汉的信仰是杀人战斗,而自己的信仰有所不同罢了。
同类人理解同类人,也尊重同类人。
辛武朝着雪坑微微鞠躬,取下金丝线,朝着多瑙河的下游前行。
亚索曾经告诫于他:光影双生,物极必反,任何强大的对手,他的优势也是劣势,找对方法,你就是活到最后的人。
亚索说的并没有错,面对强大的龙龟旅团,准备充分的他打了一场漂亮的战役。
我从不畏惧强者,我总能击败强者。
也许,这就是潮龙镇的人叫我暗影猎手的原因。
辛武望着朦胧的太阳,咧嘴而笑,光线洒在金发上,暖入人心。